［牧春］逢春
*一个尝试
1.
该说冥冥之中上天注定吗。牧凌太怀疑自己和春田创一上辈子是磁铁，一个南一个北。只要在地球上存在，就早晚有一天会再次相遇。啪嗒一下牢牢撞在一起，这下可就别再想分开。
2.
因为调动的关系，他提前去了营业所打招呼，特意选了下班人少的时候。一进办公区，画着业绩的白板上两个姓氏格外显眼，一下撞进牧凌太的视线。
武川，春田。
武川正宗？春田创一？
缘，妙不可言。他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还是多留意了一下春田那个姓氏。代表业绩的小格子微微出头，被其他人甩的远远的。都到了四月末居然以那么可怜的成绩垫底，这和零有什么区别。这里的上司是搞什么慈善的？
脑中嗡嗡作响的想法被部长一声呼唤打断，走进部长办公室，短短的谈话效率极高。了解信息，双方都很满意，成熟实干的上司，和优秀机敏的下属凑堆那是好事。此时就算天塌也不会想到两人日后很快会“反目成仇”。
准备离开的时候，牧的视线往左偏了偏，墙上挂着一张聚会的合影。
好了，不用想了。
缘，妙不可言。
那两张面孔他是怎么也忘不掉的。
照片中戴着着眼镜的男性嘴角微扬冲散了面庞常有的严肃。他旁边是个笑容有点傻，褶子堆了满脸的男人，还很稚气地抬手比了个耶的手势。牧的视线不禁停留在那褶子上。试图与记忆里那个笑容联系起来。照片与记忆模糊地重叠在一起，陌生中又带着点熟悉。
是他，是春田创一。
3.
要不说生活处处有惊喜。
部长准备送牧离开的时候，正好撞上回来拿手机的麻吕。得知是新来的的同事，年轻人相当健谈勾上他的胳膊问他要不要去参加联谊。为了凑数被强行带来的牧凌太就出现在了联谊上。远远地他就看见一个有点特别的后脑勺。那后脑勺随着人讲话的动作一晃一晃，发尾微翘。努力和女方找话题完全被冷场，那脑袋就一下萎了。整个人突然就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牧不禁笑了出来，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很快就敛了笑容。还好麻吕先迎了过去没看见他这饱含温柔的笑容。
他曾经有想过，有朝一日再次和春田重逢会是怎样的场景。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场合。
听见麻吕还带了个人来，春田回头，两人视线一瞬间对上。时间仿佛凝滞，有什么疯狂破土而出，牧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电光石火绵长似万亿光年。
牧没有得到多余回应，他庆幸着，庆幸春田眼里只有好奇再无其他。
怎么说呢，他突然有点害羞。要面对曾经在儿时的他看来是大救星的人。
人齐了，就开始自我介绍。牧仔细听着身边的人说的话。
“春田创一，三十三岁，想要恋爱。”
是春田创一。这种感觉有点奇妙，他对春田创一的记忆始于十年前，也停留在十年前。而此时他正坐在十年后的春田身边，使他产生了一种穿越时空的恍惚感。随着时间推移，记忆渐渐模糊，他反复描绘的回忆，都不知道是不是有自己润色的部分。看到春田脸上一如既往的笑容，他多了几分真实感。
他确实在十年后与春田创一重逢了。
4.
牧没说自己调职的事，私心想看看明天春田见到自己是怎样个反应。他才好决定要不要靠近春田。春田只要给他一点点甜头就好。
一场联谊春田完全不讨趣，女生的敷衍已经完全写在脸上。心思完全不在女性身上的牧回着礼貌性的笑，女生也能敏感感觉到牧对她们没什么意思。于是全场焦点全在麻吕身上了，把女孩们逗的开心。
春田探脖子凑到牧耳边，轻发气音说：“还不如去喝酒呢，这个联谊太没意思了。”
“好啊。”
春田一下愣住了，他只是吐槽，没想到牧也会赞成这个提议。然后看着牧得体地和大家道歉退场，等他被带出餐厅才反应过来人家是真的要和自己去喝酒。
好人一生平安。春田发自内心的想着。
“走吧，不是说要喝酒吗？现在反悔可不作数。”
“走走走！我请你！一醉方休，我酒量很好的。”
春田第一眼见到牧就觉得很合眼缘，在加上是同一个公司的人，不自觉的就变得亲近起来。两人并肩走着，春田说话的时候身体习惯性地总会往牧那边偏。一偏，肩膀贴上肩膀。
牧凌太觉得有点不太好，总会不自在的拉开距离。
5.
自称酒量很好的人先行倒下了，不知是不是被女方嫌弃了，有点借酒消愁的意思。春田真是够天真，跟着陌生人也敢喝的烂醉，毫无防备心。
牧一开始就没有一醉方休的意思，小口押酒，他可不能醉，总得有个人醒着。
果然他的想法是对的，拖着春田出来，春田已经变成了春泥。一滩软乎乎的满怀挂在牧身上。
然后牧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是没有春田高。这些年的牛奶都白喝了。
温热的鼻息直冲牧的脸，歪七扭八地动来动去，半张的唇擦过牧的脖子，春田脑袋又歪一边，牧的步子僵住，一个激灵，站在了原地。脖子上似乎还残着微许触觉。
犯罪份子依旧神志不清中。
他可不可以把这个醉鬼抛尸。
他喜欢男人，面对春田这样，他很难不产生点别的想法。
出租车来的相当及时。
要不是我，你大概就要睡街头了，说不定还会吧被人扒光，直接上个社会新闻。
这样想着牧凌太将人塞进出租车后座，扣好安全带。动作一气呵成，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手搭在春田手上时，产生了莫名的情绪。指尖抚过肌肤纹理，不敢留恋。
你有多久没见到春田创一了？
十年又六个月。
自问自答着，牧渐渐入睡。太奇妙了。
少年褪去稚气，变得青涩，再到成熟，已是青年的牧凌太，整个蜕变的过程极快。
有的时候总是这样。你心心念念的一件小事，与对方产生的关联，并不会被对方珍藏在记忆里。于他只是萍水相逢，于己那是很宝贵的回忆。
那天晚上，他久违地又梦到了那远久的事情。
6.
牧凌太，九年级。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平时友好可亲的同学们会有这么可怖的表情。他低着头走过走廊，努力听不见那些窃窃私语。
“就是他呀，他就是b班那个变态。”
“啊？不会吧。男生还会偷看男生洗澡吗？”
“你还不懂，就是他是喜欢男孩子的。”最后半句话刻意压低了音量仿佛在说什么恐怖的鬼故事。
脚下步子越来越快，他冲进厕所想躲起来。有几个看见他的男生立马跑走深怕被看多一眼，甚至其中之一，那个平时和他玩的很好的朋友也跑的飞快。
躲在隔间里，咬着自己手指，牧将哭声压回嗓子里。
他才发现，原来秘密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的。
他才发现，原来说什么最好的朋友都是骗人的。
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个变态的怪物。
7.
这仅仅是开始，从那天起过了将近一个星期。以谣传谣，几乎整个学校都知道了，b班有个会强吻其他男孩的男生。
他只是和自己最好的朋友讲了一下自己喜欢一个人的心情，然后就变成了这样。
他开始害怕上学。
可是即便放学他也逃不了。因为在分发作业的时候碰了对方的作业本，他就被拖到了鲜少有人的桥梁底下。
一群和他一样大的孩子包围着他，发着抖，他一次又一次为不存在的错误道歉。喃喃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然后被一脚踹在了地上。不知是谁先开始的，加入暴行的人越来越多，你一言我一语直冲趴在地上的小孩。一张张稚嫩的脸上又不存在怒气。只是为了欺凌而欺凌。
“小鬼们，做什么呢？”
那天正好是学校戏剧社的活动，被抓壮丁的春田。强行梳了背头，挂上大金链子，半敞的胸口前还贴着着张牙舞爪的纹身。扮演一个混混龙套。为了不吓到别人找个僻静地方
练习。
台词还是舞台上照搬来的，仅仅是面部肌肉放松，没有什么表情。足以把这些半大的孩子吓死。一溜烟全散了。
留下牧看着那个凶神恶煞的大哥哥，拉着书包肩带往后缩。没想到下一秒这个哥哥就露出个和隔壁邻居的金毛一样温软的笑容来，揉了揉牧的脑袋，轻轻拈下牧发间的碎叶。面对那份温柔，委屈喷涌而出，桥梁底下哇的响起小孩的哭声，远处逃跑的小毛头们跑的更快了。他从小就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孩子，敏感。直觉告诉他，他不能告诉妈妈。
这些天在学校里受到的各种伤害，在这一刻全通过哭声释放了出来。
还以为是自己把小孩弄哭的春田手足无措的把人搂怀里，按着印象里哄小孩的方式抚摸着小孩瘦弱的脊背。
“不哭不哭，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怕啊，我不是什么坏人，我是个正经的大学生来着的。你看我学生证，真的，别哭别哭。我不会欺负你的。”
8.
又带着小朋友买了橘子果冻，一路把人背着送回家里。他还记得那天，春田和妈妈说了好多。完全是因为那副笑容，牧妈妈完全没意识到面前这个瘦高的年轻人打扮的相当不良。
说孩子在学校受到了欺凌，有必要多关心关心一下小朋友等等。絮絮叨叨的啰嗦了许多，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少，年轻人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那天傍晚，春田的背影逆着夕阳渐远，变成一个小小的剪影消失在牧的视线里，似乎感觉到牧在看，远远的还冲牧挥手告别。
联系方式都没留一个。
也是那天，他把自己的小秘密告诉了妈妈。面对他的忐忑不安，妈妈只是把他抱在怀里跟他道歉。
妈妈说，对不起，没有好好照顾你。
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9.
后来牧搬家转学。等他回去试着找春田的时候，春田已经毕业好久。因为总是会帮门卫室的的大叔收发快递，大叔对这个善良又爱笑的男孩印象很深刻。也只知道好像找了房地产相关工作的。
牧起初不太喜欢房地产行业，太过复杂。人际关系让他不由自主的会想到以前的事情。
大三准备就业的时候，他很迷茫。一叶扁舟飘在大海上，其他人都有了方向，而自己却还在原地踏步。在浏览房地产相关的时候，偶然间看到了天空房地产的员工介绍，武川对他来说是人生迈向新阶段的一个起点。
正是因为武川那句“不是做自己喜欢的工作，而是喜欢上自己的工作。”他才会进入房地产这个行业。
初生牛犊怀揣着一腔热血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促使他想干房地产行业的心更迫切。和武川交往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分手，也仅仅是因为不合适。
10.
第二天去上班，春田才明白过来牧昨天喝酒时，那句“请前辈多多关照”是怎么回事。
兴奋的好像暑假之后再见面的同学那样，一见到牧就跳过去胳膊蹭胳膊的。
不得不说，他对牧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即便喝的烂醉，但他还是知道是谁把自己送回家的。春田觉得牧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再加上自己的老好人属性加持，对于温柔的人他就会想要亲近。别人对他好，他自然要加倍努力回报。春田的回报方式就是自己亲手制作的那本秘籍。
好，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上我。
弯弯绕绕的，朋友最终还是变成男朋友。
一句话，快乐。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很奇妙的。
终点只有一个，但通往终点的道路有千条万条。
往前走就是。往前走，才不会错过。
11.
“我一点也不在意主任，真的一点都没有，毕竟你现在是我男朋友。要不是他，我也没办法碰见你。”
“那真是要谢谢他。”
“哼……原来我也是帅过的，有没有那种神仙下凡来救你的感觉？”
“我有点好奇这十年你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变得越来越蠢。”
“难道不是因为你越来越了解我吗？”
“是，你一直都没变过。”
*我像个智障。感谢评论里的年龄捉虫，就当，就当这孩子被留级好了（顶锅跑）
